不辞千里为君来,误会冰释真相白
厅里,顾若荷和尹婵正在看绣坊送来的新绣品。又要换季了,添置衣裳的同时,顾若荷还想把窗纱帐幔也换了。
“婵儿,你看这荷花绣得不错啊……”顾若荷把一个荷花绣品递给尹婵,却见尹婵心不在焉,“婵儿?”
“小姐,小姐……”盈儿摇摇尹婵的手臂,“夫人在叫你呐。”
“选色合适,还绣出了荷花的清丽,真的不错……”尹婵回过神来。
“婵儿,你不舒服吗?”
“娘,婵儿没事。”尹婵疲惫的笑笑。
“夫人,小姐昨晚一夜都睡不好。”盈儿道。
“为何呀?”顾若荷问。
“婵儿这两天总心神不宁,可能是想多了,夜里就睡不好了……”尹婵道,自从那天莫名其妙的打碎饭碗开始,尹婵有种不祥的预兆。
“是为了修儿操心吧?”顾若荷道,长叹,“也难为你了,成亲不到半年,修儿就要赶赴沙场,这换了谁,也会不安的……”
“夫人!夫人!大事不好了!”容妈急急忙忙的闯进大厅。
“阿容,发生什么事了?”顾若荷放下手中的绣品。
“宫里传来消息,说少爷在和敌将厮杀时受了伤,军医说……说少爷的性命危在旦夕,怕是……”
“……”尹婵手中的荷花绣品跌落在地上。
“修儿……”顾若荷喃喃唤道,随即便大喊,“阿容,备轿,我要进宫一趟,太后娘娘和我是至交,我要弄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!”
“是……”容妈匆匆的出了大厅。
平郎出事了,他真的出事了……尹婵瘫坐在椅子上,一言不发,脑海中一片空白。现在我能做什么?我还能做些什么呢?不行,我要去边城,或许平郎还有一线生机!我要试一试!尹婵突然站起身,往屋外跑去。
“婵儿,你这是去哪儿呢?”顾若荷喊道,但尹婵仿佛没听见似的,头也不回的跑。
盈儿见尹婵离开,二话不说,立马跟了上去,她知道尹婵要干什么。小姐要去边城,她要去救姑爷。
“盈儿,药全部带好了?”尹婵问道。
尹婵收拾了简单的包袱,换上便服,把发髻上的金簪玉钗全部除下了,只梳了平常妇人的发髻。
“小姐,恐怕要回雨竹居一趟,金创药在那儿呢。”盈儿道,提起尹婵和自己的包袱。
“嗯,去把银月牵来吧,事不宜迟!”尹婵道。
尹婵难过,简直难过死了,如果赵修没了,她绝不独活。可是这一刻她不能哭,她得赶去边城,她还有比哭泣更重要的事要做。
平郎,你要等我。尹婵心道,拿起佩剑和桌上的竹箫,离开了房间。
主仆二人来到雨竹居,盈儿马上到药房去找金创药,尹婵忍不住内心的驱使,走进了风吟阁,她和赵修就在这里认识,这里有太多关于赵修的回忆了,既然那一日她能救活赵修,那么这次她也一定能救活赵修。
“小姐,盈儿找到了,可以走了。”盈儿拿着金创药走进风吟阁,放在桌上。
“嗯,我们走!”
“是!”盈儿拿起金创药时,看见了砚台下的信,“小姐!”
“怎么了?”尹婵回头。
“你看!”盈儿把信递给尹婵。
尹婵一眼便认出来,那是赵修的笔迹。她一边读,泪水一边流,等到读完赵修的信,尹婵已是泣不成声。这么久以来,原来她和平郎一直在错过,平郎喜欢的是若姮,可若姮不就是她吗?平郎不知道尹婵就是若姮,尹婵又不愿坦承自己是若姮,这才铸下一次又一次的误会和心碎……老天爷,你怎么能这般作弄人呢?
“小姐,信里到底写了什么?”盈儿急切的问。
“……”尹婵把信给盈儿,扶着门框才没让自己跌倒。
“天啊,你们……”盈儿讶异的不知该说什么。
下一刻,尹婵夺门而出,跨上银月便策马而去,盈儿收好金创药,追了上去。她们星月兼程,一路从长安马不停蹄的赶到边城。赵晖和杨永看见尹婵时,吓坏了。
“爹。”尹婵行了礼。
“婵儿,你怎么会……?你娘知道吗?”赵晖道。
“婵儿来得匆忙,所以……请爹爹恕罪……”尹婵道,一想到赵修的安危,她哪儿还顾得上这么多?
“你担心修儿,爹能理解。”
“娘那边……”
“我会派人跟夫人说,”赵晖叹道,“伯延,带婵儿去修儿的营帐吧。”
“嫂子,跟我来吧。”杨永道。
“有劳了。”
尹婵一路跟着杨永来到赵修的营帐,看到不省人事的赵修时,尹婵再也按捺不住,哭成个泪人儿。他的气息,这么的虚弱,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断了。
“小姐,给姑爷疗伤要紧……”
“盈儿,把药箱拿来。”尹婵擦擦泪,解开赵修身上的绷带。
“嫂子,你这是干嘛?”杨永急了,“军医吩咐过,不可再擅自移动齐平了,伤口要是再恶化……”
“杨将军,他是我的夫君,难道我会害他不成?”尹婵凄然一笑。
“我们家小姐是学过医的,现在姑爷的性命要紧,再拖下去才会恶化呢!”盈儿不满的回嘴。
“你这小丫头……”杨永讶异的看着盈儿。
“我这小丫头怎么了?”盈儿道。
好个趾高气扬的小丫头……杨永哑口无言,他望向尹婵。
“杨将军,请相信我,我敢动,是因为我自信能治好。”尹婵道,希望得到杨永的认同。
“这……”杨永犹豫了一下,看尹婵的神情,不像在骗人,更何况尹婵对赵修怎样,杨永是知道的,她断然不会加害赵修,“好吧。”
“谢杨将军。”尹婵欠欠身,随即就开始为赵修清理伤处。
杨永看尹婵手法熟练,不禁寻思,想不到嫂子还真有一手,齐平身边的女人,怎么就这么巧的都懂医术?之前就有若姮,现在连嫂子也……一人救一次,扯平了……
尹婵聚精会神,生怕有丝毫差错。赵修的伤没有她想象中的糟,只是旧患加上新伤,军中医药不够完善,对于伤者也有欠照顾,加上入冬了,天气的寒冷让伤口复原得慢,这才造成伤口化脓久久不愈,威胁到赵修的生死。
尹婵先是仔细的挑开每个脓包,洗干净脓水,再给每个伤口敷上金创药,之后再用绷带裹好。之后又开了方子让守在帐外的士兵到军医那里去抓药,内服外敷,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。
“天寒地冻的,这帐里不够暖和,你去多加几个炉子吧!”盈儿一面收拾,一面像是命令似的跟杨永说。
“……”杨永一下子愣住了,向来都是人家给他加炉,现在这小丫头胆敢命令他去加炉?这叫他哭笑不得。
“盈儿,不可无礼。”尹婵道,这盈儿,八成是看杨伯延不顺眼了。
“嫂子,不碍事的,我这就去。”杨永笑笑,出了帐篷。
“盈儿,杨将军可是军中的上将之一,你怎可这般无礼?”尹婵道。
“谁让他怀疑小姐呢?”盈儿嘟起小嘴。
“……”尹婵笑笑。
“真不是个好东西!”
“在说谁不是好东西呢?”杨永正好拿了炉子进来,笑问。
“你这人,怎么偷听人家说话呢?”盈儿羞愧的骂道。
“盈儿姑娘,你说得这么大声,杨某是不想听也得听啊!”杨永打趣道。
“你……”盈儿气呼呼的瞪着他。
“杨将军,盈儿心直口快,还请将军见谅。”尹婵道。
“嫂子请放心,我不会在意的……”杨永笑笑,这小丫头可真有趣。
“盈儿,给杨将军赔个礼吧。”尹婵道。
“对……不……起……!”盈儿故意拉长每个字,说罢便端着盆子走出帐篷。
“婵儿教导无方,让将军见笑了。”
“嫂子,唤我伯延就得了,我和齐平情同手足,嫂子不必跟我客气。”
“是。”尹婵笑笑。
“嫂子,我先出去,就不打扰你照顾齐平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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