军师将军各斗法,不为战事为红妆
大军到边城扎营已经一个月了,敌军却不见丝毫动静,哨骑探报总说敌营风平浪静,不见有进攻的迹象。
“敌人按兵不动一月有余,本帅苦思良久,这其中必有蹊跷……”赵晖看着地图,说道。
中军大帐中,赵晖召集众将士商议进军方略。
“大元帅,末将提议,主动出击把敌人赶回老巢!”杨永道。
“伯延啊,本帅也有此意,只是我们从未和敌人正面交锋,尚不知敌军虚实,贸然出击太冒险了……”赵晖道,“这敌人屯兵五十里外却不进不退,你们看是为何?”
“大元帅,在下以为,敌军明晚必定进军,夜袭边城。”于谦道。
于谦说得自信满满,赵修怀疑的看着他,思索着于谦的话。自从上回在军营看见于谦拉着尹婵的手的那一幕,赵修心中就吃味,恨不得一枪毙了于谦。敌军按兵不动,等的,是时机?大军到边城是是上个月二八,现在,明天是初一了,初一无月,天昏地暗,边城城外空旷,若是在其他日子,怕是远远的就会被发现了。
“那是为何啊?”赵晖笑问。
“明晚初一了……夜晚无月,昏天地暗,敌军如果那时进军,我军必难发现,等到看到敌军,却也是兵临城下了。”赵修道。
赵晖点点头,赞赏的看着自己的儿子。
“齐平将军不愧是上将,观察入微呢。”于谦道。
赵修看了他一样,不答话。少来了吧你,你先发现,我慢发现,你说我观察入微,那不是说你自己更加观察入微吗?
“再者,敌人远征两月有余,号称二十万大军,这么多人,他们带得了多少粮草?而且突厥离此地遥远,粮草供应不济,时下入冬,突厥秋时又遭蝗祸,因此在下估计,此时敌军该是粮草殆尽了。”于谦又说。
“若谷言之有理,”赵晖道。“伯延,你看这是如何?”
“依军师所言,敌军按兵不动,实际上是等待时机,一则囤积实力,二则等我军懈怠,三则图奇袭一举成功。”杨永道。
“哈哈哈哈,我朝英雄出少年啊……”赵晖道,“不错,敌军是这么想,可却也不知道,我军看穿了他的心理啊……明夜,敌军必倾巢而出,那么敌军大营就会空虚了。”
“正是。”于谦道。
“修儿,你怎么看?”赵晖道。
“父帅,末将……与军师看法一致。”赵修说。
虽然赵修心里极度不情愿,但自己的想法确实与于谦不谋而合,敌军必会在明晚来袭,而他们除了要正面守城迎敌,还要偷袭敌营断敌军后路,再派一路大军从敌军后方进攻,让敌军腹背受敌。
“在下有一计,但要齐平将军配合才能成功。”于谦道。
“父帅,末将请命领三万精骑夜袭敌营,断敌军后路!”赵修不理会于谦,直接向赵晖请命。
赵晖看看于谦,于谦只是笑,再看看自己的儿子,那眼中的无名火啊,这小子是怎么回事?
“父帅,请下令吧!”赵修道。
“赵修听令。”
“末将在。”赵修答道。
“令你领五万精骑出城在东面扎营,待敌军奇袭边城时,偷袭敌军大营。”
“末将领命。”
“杨永、邓斌听令。”
“末将在!”
“令你二人坚守边城,切勿出城迎战,只需拖住敌军即可。”
“末将领命。”
“葛忧听令。”
“末将在。”
“你与我率二十万大军,在敌军攻城不下,兵锋渐钝之际,从后方袭击敌军。”
“末将领命。”
“众将军,都回营做准备吧。”
出了中军大帐,赵修径直走回自己的营帐。
“将军!”于谦叫住他。
“军师有何吩咐?”赵修不客气的说。
“英雄所见略同,”于谦笑道,实质挖苦,“想不到将军所想竟与在下不谋而合。”
“军师多智,末将只是一介武夫,怎敢与军师相提并论?”赵修冷笑道,驳了回去。
“将军,在下赠将军一句话,明日将军可要牢记。”于谦道。
“有何指教?”
“穷寇莫追。”
于谦说完,笑着走开了。赵修啊,纵使这一仗我激不得你意气用事,总有一天,我会让你为伤害若姮付出代价的。想到尹婵,于谦心中又是痛苦难当,耳边仿佛还听得见她的叹息声,一声声都像是鞭子一样,抽痛他的心。
赵修听了于谦的话,伫立在帐外,怒气更盛,他一手紧紧的抓住佩剑的剑柄,如果他要杀于谦,那也只是一剑的事,可是大军远征,为将者,不能自乱阵脚,彼此猜忌更是兵家大忌。
难不成我不知道敌军有后援吗?初到边城时,当守将说起这次只是突厥王领军来袭时,我就料到突厥王子定是领军在后接应。突厥王父子一贯同进同退,何时有过二人中之一单独出征?突厥王善战,其子善谋,这二人是分不开的。赵修越想越气,进入帐中,一剑劈了将案。
“你这是干嘛?”杨永刚好进账,正好看见赵修劈了将案。
“……”赵修把剑掷在地上,大步的走到将位坐下。
“来人。”杨永道。
“将军有何吩咐?”帐外的守兵走了进来。
“把齐平将军的将案给换了,这个太旧了。”杨永道。
“遵……遵命。”守兵看了看断成两半的将案,面色发青。
“发什么愣?手脚快点!”杨永道,深怕赵修的怒火祸及守兵。
“是……是!”守兵急急找来另几个伙伴,把将案抬了出去。
杨永坐到赵修面前,给赵修倒了杯茶,又给自己倒了杯茶。
“气呐?”杨永问道。
“如何不气?”赵修道,把茶水一饮而尽。
“气能伤身,能误事,听我一句劝,这得改!”杨永道,“你以前都没这样的,这几个月来却频频发脾气,你是怎么了呢?”
“……”赵修闷不作声。
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变成这样,看不顺眼就发火,事不顺心就发火,饭菜不好发火,士兵操练不好发火,因为尹婵发很大的火,因为尹婵和于谦走得近发很大很大的火……这一刻,赵修意识到,自己对尹婵的爱,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来得深。
一如于谦所料,敌军夜里奇袭,赵修偷袭成功,赵晖和葛忧大军杀得突厥王落荒而逃,损兵折将至少五成。赵修夺取敌营后,突厥王兵败逃回大营,又被赵修追杀。赵修一直追到五十里外,才停止追杀,下令回营。之后果然接到探报,说突厥王子引了大军殿后,接应突厥王,如果赵修追去,那么败的将会是赵修和那五万精骑。
北伐大军初战便大捷,士气大增,兵锋正锐。赵晖下令犒赏三军,全军休整两日再备战。夜里,营中热闹哄哄,士兵们饮酒作乐,不亦乐乎。唯独赵修,默默的坐在火边喝酒,闷闷不乐。
这次赵修虽然立了战功,但是于谦首先洞悉敌情,主动出击才大获全胜,他固然有功,但于谦才当居首功。
“齐平,”杨永坐到赵修身边,“喝闷酒呐?怎么也不叫上兄弟?”
“都说了是闷酒,你就不怕闷吗?”赵修苦笑。
“哈哈哈,有我就不闷了,”杨永道,拍拍赵修的肩。“你呀,也别老和军师过不去……”
“……”赵修只顾喝酒,不答话。
“他和嫂子之间不论之前有什么,现在嫂子嫁给你了,一切也尘埃落定了。”杨永劝道。
“反正我是看出他对你嫂子余情未了,伯延,你又怎么知道你嫂子会不会也……”对他余情未了?赵修说不出口,又灌了几口酒,想到这里他就想杀人。
“我倒不觉得嫂子对他有什么……”杨永道。
“何以见得?”
“你看啊,嫂子自嫁给你以来,哪天不是为你忙的?我都听伯母说了,知道你嘴刁,就悄悄的给你张罗三餐,知道你不喜欢亮色的布料,给你新添的衣裳里就没一件亮色,知道你要出征,就在夜里补铠甲、私底下检查了墨影的鞍具,还不敢让你知道,怕你生气……”杨永边数边说,冷不防赵修一掌打了他的脑袋。
“好小子,你知道的可不少啊……”
“哈哈,我才没这么多管闲事……是伯母想给我做媒,就跟我念叨娶妻有多么多么的好……”杨永道。
“爹娘都很喜欢你嫂子……”
“其实我看嫂子人挺好的……”杨永道,“不止对你好,对你爹娘好,连对我也不错……知书达理,贤良淑德,尹丞相还真是教导有方……你啊,真是太对不住人家了,有妻如此,夫复何求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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